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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言出必靈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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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言出必靈的書生

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讓齊月照心頭一驚,手上一抖,正寫著的字就這麽毀了,墨水從宣紙上一劃而過,像是將其分成了兩半。

“齊月照,你出來。”

齊茂華怒聲道,眼睛裏盛滿了怒火,姣好的面容都擰成了一團,看著有些猙獰。

他的母親,齊月照的繼母,如今的順德候夫人柔柔弱弱地站在他身旁,臉上滿是欲言又止,恰如一朵風中搖曳的白蓮花。

比之齊茂華,還要更勝一籌。

夏桑看著外面:“這些家夥臉皮子可真厚,半點兒都不知道消停。”

“少爺,讓我去把他們趕走。”

“無事。”齊月照冷聲道:“我自己來。”

他走出房門,到了院子裏,這院子是他母親為他布置的,一磚一瓦,一樹一木都是李小姐為他打造,砸下去無數的金錢,便是一顆蘭草也是極為珍貴。

齊月照頭戴束發白玉冠,身穿月白繡金長袍,腰間配著羊脂白玉,其上墜著藍絲攢花節長穗,一身藍白,看似淡雅,實則每一處都是極盡奢華。

叫這母子二人看得眼熱,恨不得奪過來歸於自己所有。

“不知夫人與……”齊月照頓了頓:“茂華來我這兒有什麽事。”

順德候夫人聲音文弱溫柔:“照兒,這個月府上的銀子沒有入賬,我問了鋪子裏的管家,他們說……”

“是你不允,是真的嗎?”

她自說自話:“想來是他們欺你年歲尚小,這才欺上瞞下,照兒你且與他們說,盡快將銀子送過來,你父親在,自會為你撐腰。”

齊月照冷笑一聲:“不必了,的確是我不允,我讓他們把銀子都換了個地方送,總之是不會再送到這順德候府來。”

“齊月照。”齊茂華突然呵斥道:“你不要太過分,這是順德侯府的錢,你想吞了不成。”

“順德侯府的錢?是嗎?據我所知,那鋪子可和你們沒半點兒關系,你去官府裏問問,看看人家承不承認這是侯府的錢。”

“你……”

齊茂華眼睛裏都仿佛要噴出火來:“這麽多年來,鋪子的銀子可都是入了公中的。”

“哦。”齊月照淡淡地應了一聲:“那是以前,現在不是了。”

“以前是我心善,不介意丟點銀子施舍施舍,但現在嘛……”他輕蔑地看了一眼齊茂華:“我就是丟進水裏也能聽聲響,比給一群白眼狼用還不如丟了。”

齊茂華氣極,正要說話,但侯夫人卻拉了拉他,示意他收斂一些。齊茂華本就是被捧在手心上長大的,性格嬌慣,囂張跋扈,便是重來一世,也沒多少長進,只是在五皇子面前裝得住罷了。

被母親這麽一拉扯,他理智了些,沒再說話,這齊月照分明是故意的,想陷害他發火,讓大家覺得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在五皇子眼中,他可想來是個嬌怯善良,需要人呵護的柔弱哥兒。要不是他剛在齊月照名下的店鋪裏買了不少首飾,那掌櫃居然要收他銀子,到了府中,賬上竟也是沒剩多少錢了。

這才一下氣昏了頭。

侯夫人安撫住了他,自己開口說道:“照兒怎麽能這麽說,實在是太傷母親的心了。”

她拿著手絹擦了擦眼下:“而且,這規矩也是姐姐還在時就訂下的,當年她剛嫁過來時,便答應過老爺,這十三間鋪子的收益都歸入公中。”

“姐姐這過世之後,照兒便是連她的話都忘了嗎?我知道你是氣五皇子的事,但這只是誤會啊。”

“照兒你就莫要再氣了,便是再怎麽樣,也不能不管老爺啊。”

這是想說齊月照不孝順,不遵母命,還因為誤會對齊茂華拈酸吃醋,連父親順德候都不管了。

畢竟這偌大一個侯府,可是在靠著李小姐帶來的嫁妝,那十三間鋪子過活、若是要買什麽貴重的東西,更是直奔李家名下的鋪子,拿了東西喊記賬,從未付過銀子。

這些年倒也過的舒坦。

不過在齊月照大了之後,就不允許他們從自家鋪子裏拿走太多東西了,拿的東西過了數,便不準再拿。

齊月照簡直懶得和他爭辯:“我母親什麽時候說過這話?這十三間鋪子是她的嫁妝,誰家主母會拿自己的嫁妝來養家糊口?”

“夏嬤嬤,你聽說過嗎?”

夏嬤嬤笑瞇瞇地:“老奴可從未聽小姐說過這話,再說了,堂堂侯府,怎麽會需要我家出身商戶的小姐拿自己的嫁妝填補家用呢。”

她在說到侯府與商戶時咬重了音,李小姐嫁進了這侯府,卻因為是商戶出身,從未被看得起過,只是她本人立得住,又有本事,這才沒被磋磨了去。

侯夫人皺眉:“照兒,別胡鬧了,這一介奴仆的話有什麽好聽的,當年姐姐可是親口答應了老爺的。”

李小姐確實是答應了的,這十三間鋪子是李家專門挑選出來的,生意火爆,是最賺錢的那些。與幫侯府還債的大筆現銀一起,作為交換,讓李小姐跨越階級,嫁進了這侯府之中。

便是後面氣惱順德候與他的真愛還有那對雙胞胎,也從未失約,做生意的人,最重的便是信用。

不過齊月照此時卻是不認了,這侯府收了她母親的錢,還想坑害他,他自然是不給自己的敵人送錢的,母親若是在天有靈,也只會讚他做得好。

他道:“是嘛?有字據嗎?你們蒙我怎麽辦?”

“你……”

侯夫人不可思議地看著齊月照,似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的忤逆。

“大膽。”

中年男人走進院子,身後還跟了個年輕男人,正是順德候與齊茂華的雙胞哥哥齊茂榮。

順德候扶著侯夫人,對著齊月照橫眉怒目道:“這是你母親,你什麽態度?”

“實在是忤逆,平日裏太過縱容你,竟讓你被下人教壞了性子。”

他看了一眼夏嬤嬤,顯然這下人就是指她。

“如今你這性子過於暴戾,已經不適合管理那鋪中的生意,便移交給你母親吧。”

他擺了擺手:“你這些日子就好好呆著家中抄寫佛經,消一消戾氣。”

換作以前,他是不敢這麽做的,生怕得罪了辰妃與五皇子,但如今五皇子喜歡上了齊茂華。齊月照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男子抱了,丟盡了名聲,叫五皇子厭惡不已。

順德候早就想接過那些生意,礙於齊月照身後有靠山,只能暫時按耐,但現在齊月照靠山不再,他這做父親的自然是想做什麽做什麽。

要不是五皇子想要齊月照的嫁妝,齊月照為人又奸詐,竟是悄悄地將近乎三分之一錢財藏了起來。若死了,這被他藏住的那部分嫁妝可就真找不到了。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齊月照早在剛被救出水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之前五皇子那邊對齊月照的態度還模棱兩可,可前幾天卻是告訴順德候,可以順他意來了,只是人不能死了,得問出那部分藏起來的錢財之後才行。

本來還思及這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不忍下手,誰知他這般不孝,順德候也沒了顧忌。

“月照並不覺得自己這是忤逆,也不覺得自己性情暴戾。”

齊月照看著順德候的目光中沒了絲毫的感情,猶如在看一個陌生人,還是讓他厭惡的陌生人。

“只是父親,當年我確實從未從母親口中聽過這種話。”

順德候沒想到他還敢反駁,大步向前,想扇這忤逆子一耳光,齊月照卻是後退一步,離他遠了些,夏桑橫手擋在面前。

“父親難道不好奇我這些銀子換了哪個地方送?”

順德候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齊月照卻是接著說道:“是長公主府。”

順德候擡頭望他,臉上滿是驚怒:“你!你!”

齊月照慢條斯理地說道:“現在這些可都是長公主的銀子,若是父親覺得不服,大可以親自去與長公主說。”

他嫣然一笑,華如桃李:“對了,父親,長公主與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還讓我去幫她準備宴席。接下來的日子,我大概是不能待在府中抄寫佛經了。”

“父親若是很希望有人來抄佛經,不如讓茂華來吧。”

夏桑在旁邊吊著嗓子喊了一句:“少爺,已經申時了,可別忘了,今日長公主約了你喝茶呢。”

齊月照歪了歪頭:“哦對,今日父親這一來,把月照都給嚇著了,差點兒忘了大事,長公主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啊。”

他帶著夏桑與夏嬤嬤還有一眾自己新請的護院離開,臉上那淡淡的笑容仿佛寫滿了嘲諷。

實際上剛走出院子他就呼了一口氣,心跳慢慢平覆,他就知道,五皇子當日已經派了殺手打算殺他,後面肯定會直接對他下手。

幸好他速度也不慢,當天便去見了長公主,只是這代價也大啊,李家的商行與他名下的所有商鋪,八成半的收益都要上供給長公主。

不然她是不願意為此和五皇子作對的。

長公主比當今聖上小了十歲,但也已經四十歲了,不過從她的面容上卻是看不出來。

雍容華貴,自帶著一身氣度的女人比起那五皇子來說,更符合天潢貴胄的身份。

女人看見他來了,紅唇勾起:“照兒來了。”

“殿下。”

齊月照矮身喊道,長公主擺擺手,示意他起身坐下。

“要不是早與照兒約好了要來飲茶,本宮可就要去皇宮裏看看了。”

齊月照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長公主輕笑,解釋道:“皇兄尋得了一位奇人異士,打算封為國師呢。哦,不對,已經是啦。”

纖纖玉指放在唇前:“不過皇兄還打算在過段時間的春獵上正式的向朝臣們介紹這位國師呢。”

“本宮可對這位國師好奇得很啊。”

國師,奇人異士,不知怎麽的,齊月照腦海中浮現出楚松風的模樣。

若是楚公子想當國師的話,應該很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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